林玻注视着他生动的表情，他想，罗希说得对，自己确实连李斯然脸上有多少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并且无可救药地觉得每一个毛孔都漂亮得让人悸动。
“想当你老公。”他几乎是本能地说出这个答案来，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思索的过程。
“……”李斯然讷讷地看着他，一时无言，这话直白得连害羞的余地都没有了。
林玻庆幸自己把观象台的灯都关了，不然李斯然就会发现他通红的耳尖。林玻故作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纠正道，“好吧，我想当物理学家。”
“你现在已经是个物理学家了。”李斯然露出一副没劲的表情来，但想想也是，林玻之所以吸引他正是因为他看起来无拘无束，正做着自己最热爱的事业，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接下来的一周，F大进入了紧锣密鼓的考试期。
李斯然发挥得不错，得益于优秀的基因，他拥有卓越的头脑和出色的学习能力。要说唯一不习惯的是进入中旬后，林玻出现的次数与时间大幅度降低。对方特意解释过，说是研究项目进入了重要阶段，这段时间都要泡在天文台和实验室里。
李斯然本来还不在意，他以前独来独往惯了，并不觉得身边少一个人会受到什么影响。考试周的时候忙于复习还无暇顾及，可刚进入假期，李斯然便觉得浑身不对劲，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少了那么一个人在耳边喋喋不休，或说些他根本听不懂的物理理论，或勾着痞气的笑说些不正经的情话。
这几个月来，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林玻主动找他，李斯然被动得很。而如今——李斯然数次拿出手机，可再三的踌躇后还是连一条短信都没有发过去，倒不是担心打扰到林玻，而是他有些害怕。
说起来落入俗套，不可否认的，自打那晚看星星后，李斯然便越发确定自己对林玻是有好感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很舒服，也很开心。
但正因如此，他害怕再往前一步这段关系就会变质。从小的生活环境并没给他机会结交多少朋友，他承认自己不擅交际，在这方面也很懦弱，可重要的是他看重与林玻的关系，所以不敢冒进。
两人再见面是在圣诞节的时候，科学精英协会在科研大楼的演讲厅里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圣诞派对。罗希拉着李斯然凑在角落里热烈地交谈着，自从他知道李斯然是李天云的儿子并且关系并不好之后，就觉得自己找到了灵魂的倾诉对象。
“……现在我们拥有完备的靶向技术和成熟的基因修饰技术，基因编辑和基因改造完全是可控的，并不会像21世纪上半叶那些可笑的科幻电影一样造出什么怪物来。如果能通过基因技术使人类拥有强大的身体和更长的寿命，为什么不呢？”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李斯然慎重地点点头。
“是吧？”罗希激动地揽过他的肩膀，“分子生物能重新诠释‘人类’在地球生物链中的地位，通过对基因的重新组合，我们可以改变生物的性状，拥有一切我们想要拥有的能力，比如和鸟类的基因结合，我们就能真正实现人类千百年来的飞行梦想。”
“嗯，是这样的，听起来很不错。”李斯然又点了点头。
“但我并不想长出翅膀来，那很恶心。”一旁的周泽忍不出凑过来，小声道。
李斯然立时瞪了他一眼，“如果你不希望罗希给你从头讲一遍生物伦理史和人类进化史，顺便把我爸二十多年前的论文挖出来批斗，那就最好闭紧嘴巴，使劲点头。”
周泽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就听罗希语气激昂，“关于分子生物的前景，关于基因编辑的未来，我们应该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看待这其中的伦理哲学，一切可以追溯到几千年以前，上帝创造人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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