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在笑了半会儿,末了叹了口气:“好呀。”
阮袁安安心心闭了眼睛,隔了一会儿,他又想起道:“你可别再包人肉馅的了。”
“人肉馅?”常安在道,“我什么时候给你包过人肉馅的馄饨了?”
阮袁睁开了眼睛:“咦?那个梦不是你让我做的么?”
常安在奇怪道:“什么梦?”
阮袁一下坐了起来:“就是你让我做的那个呀。我梦到……”他嘀嘀咕咕将镜屋后面的梦境说了一遍,最后道,“这不是你让我做的,就是为了吓蒙我的心魂好找到我?”
常安在听了笑道:“前面一半是我让你做的,后面一半可就不是我了。我可没干过剁人肉这种事。”他捏了捏阮袁的耳朵,低声道,“怎么,被吓蒙了?”
“那后面是谁呢?”阮袁被弄得耳根子发痒,忙拨开他的手指,“听你后来说完,我总感觉那鬼屋像活的。”
常安在收了手,下意识搓了搓指间,弟弟的耳垂软软的,像是小时候揪过的兔子耳。过了半会儿他才想起应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确实是活的。死去的人的灵魂成为了它的养料,而那些怨念就像它意识的体现。”
阮袁听了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想起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呢?”
黑暗里常安在微微笑了起来:“既然它是活的,那为什么不能把它吞噬呢?就像吞噬那些……”
阮袁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紧张地瞪着常安在:“你你你……你把那屋子里的怨气都给吃了?”他忍不住伸手要去摸常安在的肚子,“别吃出毛病来啊!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
常安在被他逗得直笑,抓了他伸来的手把人往后一拉,阮袁没坐稳,咕咚一下躺回了床上。常安在边抓着阿袁的手摸着自己的脸,边道:“你看我像哪里有毛病的么?”
触手温热,与常人无异。
阮袁凑在他身边看了他半天,也没找出异样:“确实不像……那间鬼屋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常安在道:“也许。”
阮袁长舒了口气:“那就好。”他这口气才舒完,又想起一事,“哥,其实我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异世界里的黄荣强一家与真实存在的那家有些地方不相符合?比如黄安正在现实里明明是在活着的时候杀死他家人的,可在游戏里为什么是死后两年才动手?而黄安娜怎么会还多出一个竹马的男友?”
“是那栋鬼楼给予的修正,”常安在解释道,“黄荣强一家是那栋鬼屋的怨气之源,所以鬼屋在产生自我意识后,它会改变既定的小事实,来满足他们一家未能实现的欲望。就像黄荣强想要妻子想要成为首富,所以在异世里他成为了本城首富,遇到经济危机的时候,他会有一个叫陈安的人来帮他;而黄安娜,在惨案发生之前她的确有过一个青梅竹马,她在死前的愿望也许是和那个竹马在一起,所以在异世里她多了一个男友;至于刘蓁,她的愿望大概就是杀死黄安正吧,所以黄安正会提前死去……然而没用,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那哥,你的愿望呢?”
“我的呀,”常安在轻轻道,“我的愿望大概是和你在一起吧。”
最后的疑问得到了解释,阮袁忍不住在床上打了个滚。床边是一扇窗,窗户半敞,微风随着明月落在枕畔,像是一湾幽蓝的清泉。
常安在在他身后,阮袁又忍不住平躺回去,伸手抓住他的手:“哥?”
常安在回扣着他的手指,道:“怎么了?”
阮袁道:“我还以为你又不见了。”
常安在笑了起来:“阿袁乖,这一次我会一直在的。”
两个人肩并着肩盖着薄被,黑暗里谁也没再说话。
渐渐地,阮袁有些困了:“哥……”他嘀咕着,话语有些含糊,自从医院回来后,他的精神就有点恍惚,他还想说些话来,然而困倦逼着他神智沉沉,最后化为了一句,“你别走了。”
常安在没说话,他偏着头静静看了阿袁的侧脸许久,低低唤他:“阿袁?”
阮袁无意识哼了一声,伴随着沉沉呼吸声。
常安在缓缓坐了起来,月光与路灯照着他的脸,他薄唇微弯,扯出的笑容有些诡异。
他低着头向着阿袁轻轻问道:“阿袁,你还会离开我么?”
沉睡的阮袁自然不会应他。
常安在自顾笑微微道:“我原以为杀了恶种之源,你与那地方再无瓜葛了。没想到因为受你我血缘关系的牵连,在吞噬那些怨气之后,我也得以从那里解脱。”
“——恶种之源是被你杀死了,但是新的恶种已经诞生。”
…………
窗户发出微微震颤,窗外像有无形的手推着半掩的窗悄无声息地合上了。
月光打在玻璃外面,折射出的光影,在窗玻璃上圈出一缕缕模糊惨白的人影。
它们眼底淌着血泪,然而脸上都带着诡异的微笑。
而隔着窗户,凄厉的哀嚎就像是夏夜,微凉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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