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飙杀得满脸血污,盔落发散,头发丝上都是成股往下滴的血水。他气喘吁吁地把描银戟拄在地上,在马背上欠身往下看,揉了半天眼睛也看不清,血污太重。他只得出声问道:“是文郎吗?”
文长庚听到这一声问,泪冲天灵,心疼坏了。他先是伸手把龙天飙从玉马上扶下来,然后自己脱下盔甲,露出里面干净的衬衣。把衬衣撕裂成布条,去替龙天飙擦拭眼睛。
把眼睛擦干净之后,龙天飙这才看清文长庚。文长庚也是一身的血污,脸上血泪交织。龙天飙扑进文长庚怀里,痛哭一场。长这么大,还没杀过如此多人,一夜之间,怕是手上有千百条人命了,哪怕都是敌人,也未免心中不忍。奈何战场就是如此残酷,讲不得半点情面,你不杀人,人便杀你。
龙天飙又想起自己两世为人,若不是于晨风及时赶到,哪还有与文郎相拥之暖。把救命之恩一说,文长庚招来于晨风,文长庚跟龙天飙上一眼下一眼地看着她,心中难过。龙天飙更是垂泪不止,于晨风跟自己一样,俨然一个血人。想想自己还是个男儿,可人家是女孩子呀,竟然也要上战场,奋勇杀敌,浴血奋战,令人怜惜!
于晨风倒是没多想,伸手擦擦脸上的血,甩甩鬓角的污迹,一身甲胄哗哗直响,“先锋大人,您叫我?”
文长庚呆了半晌,才道:“晨风,你救他一命,就是救我一命!”
于晨风:“大人,何必谈救不救的,同袍一场,这是应该做的。”
文长庚:“你父亲与我父亲如师如友,上一辈交情深厚,咱们这一辈也不能分生。这样吧,以后你别叫我大人了,我年长一些,你叫我大哥吧,我认你为妹妹。”
于晨风:“真的?那可太好了,我居然有此殊荣......那...那杨八郎岂不是我的干爹啦?哥哥在上,受小妹一拜!”
文长庚忙把于晨风扶起来,又从怀中掏出《九反朝阳》,交到她手里,道:“晨风妹子,你是用刀的,正好习这本刀法。”
于晨风:“这.......”
“这是咱父亲杨八郎留下来的,哥哥我不擅此道,又怕父亲的绝技就此失传,岂不可惜?所以,你一定要收下,好好练习,并把它传下去。”文长庚嘱咐道。
于晨风知道这本刀法的宝贵,自己父亲于怀不知说过多少次了,杨八郎的刀法绝伦,横扫天下,未有敌手。如今,这本刀法传到自己手里了,真是上天垂怜!
想罢,于晨风双手接过,小心收藏。
文长庚领着龙天飙、于晨风收揽残军。于怀、白芸生和冯渊已经进关了,砍下西夏军旗,换上大宋军旗,然后,派出传令兵去潼关送消息。
因为刚收服赤水关,怕西夏军的主力攻过来,所以老将军于怀主动请缨,在白芸生的陪同下,二人领兵守城在城头,以防不测。文长庚等人得以休息,在城中的县衙下榻,先是摘盔卸甲清洗一番,随后酒足饭饱,回到屋里。文长庚刚脱下衣服,房门外有人敲门。
打开门来看,正是于晨风。让进屋,文长庚问道:“晨风妹子,这么晚了你不歇息,来我这是为何事呀?”
于晨风有些不好意思,忸怩了半天,才问道:“大哥,听说,于在游是你的义弟?”
“啊,不错,我和他有八拜之交,他是我三弟。你怎识得他?”文长庚问道。
“哦,他曾在我家教过书”,于晨风把当年之事一一诉说,然后问道:“大哥,他这些年来可曾有婚配?实不相瞒,小妹我早就倾心于他,只可惜当年他走的太急,没跟我告别。我随父亲回辽东后,一直挂念他。”
文长庚听罢,暗自叹惋,“这...唉,我那三弟倒是至今未曾婚配,只是...妹子,你们不太有可能。”
于晨风:“为何?”
“这么跟你说吧,在游从未跟我提起过你。如果他也心中有你,早就跟我说了,但...我是听你说后,才知道你们之前认识。而且,在游心中想必已有所属,怕是难以再容得下你了。”文长庚想着,龙云凤和尚云凤,游弟总归是喜欢其中一个,我还是早点劝晨风妹子死了这条心吧。
于晨风听完这番话,微微苦笑,道:“多谢大哥如实相告,小妹不打扰了。”
说完,于晨风起身离开。文长庚也没多说,送走之后,关上门,回到床上。龙天飙在床上发呆,文长庚边问:“怎么不睡?”
龙天飙:“你说的也忒直白了,叫人该如何接受。”
“唉”,文长庚搂过龙天飙,道:“当断则断,我有直觉,游弟不喜欢她,这种事哪能勉强。”
龙天飙缩在文长庚怀里,文长庚拍了拍他肩膀,道:“睡吧,你也累了。”
“文郎,你唱曲儿给我听好不好?”龙天飙突然仰头说道。
“唱曲儿?”文长庚一愣,道:“怎么突然想听曲儿?”
龙天飙:“我睡不着,闭上眼却满耳的喊杀之声,我想听着你的声音入睡。”
文长庚轻叹一声,怀中美人颇令人心疼,哪还能拒绝,便道:“我小时居于塞外,师父哄我睡觉的时候常唱《昭君出塞》,我便唱给你听好吗?”
“好”,龙天飙声音低弱,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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