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聂怀的骑兵不是冲阵的，而是弓手骑射，箭雨化作乌云落下去，人还没到跟前，便将敌军的阵型打压，箭矢耗尽，扯着缰绳掉头就跑，连最后一眼都不带看的。
所以，等到对方骑兵冲过来的时候，到处插这西楚箭矢，还有自己这边兵卒受伤哀嚎，死了的不多，受伤的却不少，收拾一下竟然好几千人，有的伤得不重，但天气这么热，谁知道会不会发炎，会不会产生疫病什么的。
这里可是大军，人口众多，要是疫病爆发的话，整个大军都不会剩下什么的。
好在面对这种意外的时候，神经比较粗，也就是没感觉，自己受伤还能上战场，还能建功立业，还是一条英雄汉。
东源大军一路上没遇到像样的抵抗，而且遇到较大城郭都是绕道，毕竟几万兵卒，一般人也不敢出来招惹，几天的急行军，竟然长驱直入，到了西楚腹地，眼看就兵临京都城下。
不过这个时候，聂怀站出来，让他们尝到疼，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谭柯下令修整，营地扎好，防守严密，谨防聂怀偷袭。
别说，他们这几天等大军的时候，聂怀老实得不行不行的，连袭击流哨都没。
也是这样，谭柯越担心。
中军帐中，谭柯望着地图上的京都，眼睛都失去焦距。
这个时候黄奕柱走进来，行礼问：“大帅，我们为何停下？”
他弯腰施礼，谭柯看不见他轻蔑的表情，却能猜到众人心里的想法，说：“你们以为我又怕了，全都想躲在后面看我的笑话？
我告诉你，等大军整齐，一举拿下京都城，到那个时候，你们谁也别想放一个屁！”
黄奕柱后者脸皮又问：“国师…他……”
谭柯踹了一下桌子腿，冷哼一声，说：“一个人再怎么厉害，在绝对力量面前，什么诡计阴谋都是无用的。”
聂怀终究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这句话是聂怀交给谭柯的，却没想到用在自己身上。
无论这次大战怎么样，聂怀跟东源的情分算是尽了。
没几天，便是两军对垒，聂怀这边明显人手不足，但是有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过去，那样就失去他来这里的意义了，所以硬着头皮，来到阵前。
他今天只穿了一件粗布衣裤，没有甲胄，也没有护腿，轻装上阵，倒是胯下宝马装备齐全。
箭矢满框，龙鳞宝剑，剑眉低低压在眼睛上，任凭寒风呼啸。
老哥们见面，几次都在战场上，两人唏嘘不已。
果然，没说话，谭柯就把齐元给拉出来，绑在一批马上面。
他说：“青山，用这小子的人头祭旗怎么样？”
聂怀说：“好啊。”
爬在马背上的齐元还没说话，倒是旁边的黄奕柱愤愤不平，骂道：“凉薄之人！”
聂怀：“呵呵，来打我呀。”
别看聂怀平时很欠，他在大战的时候更欠。
两句话就将东源众将给刺激得火爆脾气，叫嚷着要冲上前来，取聂怀首级。
聂怀倒是很开心，说：“别急，一人一个回合，谁先上？”
此话一出，对面又开始嘲讽，说什么国师老了，一人一个回合，看样子被西楚的风水给腐化了云云。
龙鳞宝剑出鞘，马匹向前走，聂怀还是笑嘻嘻的，扛着长剑无所畏惧。
自信无畏的人身上总是会散发出一种魅力，让别人仰望都不能。
齐元嘴巴被堵得严实，瞪着大眼睛，一脸我委屈，被欺负得不轻的样子。
不过看身上没见明显伤痕，只是被绑得紧了些，不紧也不行，谭柯就指着齐元能让聂怀分心呢。
黄奕柱向谭柯请缨，对方轻轻点头。想死趁早，赶紧去吧。
国尊大人养尊处优几年，又叛逃西楚许多年，来来回回得新人进来，老人离开，都没几个人记得聂怀是个什么角色了。
最起码的惧怕都已经消失殆尽。
很好，正好借这个机会让这些瓜娃子长长见识，什么叫国尊大人还是国尊大人。
那边看好戏的站好队伍，黄奕柱轻踢马腹，马蹄噔噔，长枪霍霍。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只要不近身，任谁都不能凭空取他的人头。
“啊————”
黄奕柱给自己呐喊助威，却被聂怀嫌弃得，在那里悠闲得掏耳朵。
送死还这么有仪式感，真是讲究。
眼见着两人距离拉近，聂怀站着不动，黄奕柱刺身前的长枪冲着聂怀的心窝下去。
这是多想功成名就，看样子在坦克手里没少被挤压。
利刃到眼前，聂怀飞身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唰得一声，一手薅了什么东西在手里。
只听见啪嗒啪嗒声响，低头才分发现，手里薅的是黄奕柱的人头，血水正在往地上流，甜腥味忽然传播开来，对面一个个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上将军就这么没了。
倒是谭柯没多少吃惊，一脸祝福模样得盯着黄奕柱因不敢相信而瞪大的眼睛。
聂怀说：“不是我不想打，而是你们中间没有一个能撑过一个回合的。”说完，将黄奕柱的脑袋仍到对面。
那血淋淋的脑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是一个圆球在地上滚，滚着跳两下，再滚，来到对面阵营中，几个人赶紧让开，不敢面对这样的场面。
聂怀讽刺说：“都是出来就建功立业的，一个人头有什么？下一个？”
说完，视线落在谭柯身上，问：“大哥你不来切磋切磋吗？”
谭柯太了解聂怀，他这个人若是脾气不好，到处吐毒的话，说明他心情不错，将伪装卸下，将自己真实的样子展露出来。
可若是这么得体有利礼，还是面对一起征战多年的兄弟，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动杀心了。
聂怀要杀了谭柯。
心惊之余，谭柯的目光凡在齐元身上。
这个孩子虽然才二十露头，在战场上也立过战功，也算是他看着长大，一步一步教起来的孩子。
如果真拿齐元祭旗，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也不能怪聂怀杀心毕露。
见单打独斗是不能战胜得，东源这边鸣鼓下令，大军冲锋。
聂怀也不既不忙，望着谭柯和他身边的齐元，举右手，冲着谭柯一笑，手猛力放下。
咻——
一干长长的竹子从树林的某个地方飞出来，极速冲进东源大军之中。
那竹子是被削尖了的，极速飞行中穿过三个人的胸膛，最后钉在高大的盾牌上才停下来。
谭柯：“弩车！”
这小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不是光着手从西境跑到东海的吗？
怎么会有强弩车在手里？
心里想着，谭柯却得到聂怀恳切的回答：“大哥，我难道就不能有点家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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