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不发自己往疱屋的方向走,霍璟琴只好扣好衣扣追上。
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交流,女帝安静坐在小桌边托着下巴发呆,霍璟琴没有其他食材就只好简单的给她下了碗面。
热气腾腾的面端到她面前,味道很香,稀碎的葱花飘在上面,汤很清澈,不过是一碗素面罢了。
“朕...朕不是让人送膳食过来了嘛?”她问,十几道菜呢,这平民这么瘦不可能自己一顿就吃完吧。
霍璟琴在清洗厨具,听到她的话楞了一下,没有说话继续刷自己的。
“朕给你吃山珍海味,你给朕吃这个?”她嫌弃的丢下竹筷,清清嗓子准备再次刺激霍璟琴时,霍璟琴慢悠悠的说“有个认识的小宫女,被上头的人折磨半死,在居所休养,她地位卑微,养伤需吃些好的,御膳房怎么可能给。故而今日得到御膳,我便送去给她和那群小宫女。”
“朕御赐的,你就这么送给宫人?”她言道,她不在意宫人的生死,反而在意自己所赐的东西居然被她这么轻易转送。
“毕竟是最后一顿饭,吃饱也好安心。”霍璟琴刷的很是用力,似乎是有火无处发。
“什么叫最后一顿饭,朕这正要吃东西呢,你尽说这些话!”她有些生气,语气不免重了点。
霍璟琴瞬间丢下手里的东西,把面碗移到自己面前“这些东西入不了您的眼,您还是回去让御厨做吧。”
烛光很暗,暗到她只能看着霍璟琴眼里似乎有泪光,一闪而逝,让她竟然有些愧疚“朕..朕说错什么了?”
“我送您出去吧。”霍璟琴说,站起来恭敬的想请她离开。
“可朕真..真饿了。”也许是真的饿坏了,她不肯走。虽然只有素面可以吃,总比御膳房做的那些腻到让她反胃的菜好。
她自行站起来将面碗拉过来,自顾坐下,刚想吃面,发现这面居然是盘在碗底,只有一根,粗粗的形状还挺怪异。
霍璟琴看她这么好奇的眼神,便走过来坐下说道“长寿面,不认识?”
她基本不碰面食,更不用说民间这些稀奇古怪的食物。
霍璟琴看她无从下手的样子,只好拿起竹筷将面夹碎,挑起一块递到她嘴边“尝一口吧。”
她皱着眉头,像是吃毒药一样咽下去。
“这碗面,本来是送给那小宫女的,不过有了你的御膳,她会更开心...”霍璟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喉头滚动几下,继续说道“你多吃几口吧,长寿面,添福添寿。”
“你怎么了?”她问,甚至没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担心。
霍璟琴也许心情也不好,需要一个人来倾诉,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谁,便开了口“今天,是我六妹七妹的生辰,她们两是双胞胎,特别特别可爱...我...我想她们...”
一边说,一边摸着空气,就像是那一双妹妹就在跟前。本来很很是欢喜的模样,瞬间却又落寞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很像我妹妹,还那么小,就这么没了..你说宫里的人为什么会对一个孩子那么残忍?”
霍璟琴言语凌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就像是自言自语。
她安静的听着,她听惯百官们的长篇大论,所以无论是谁再啰嗦的话,她都能听下去。更能从其中找出要点。
原来那个宫女死了,这小平民心情悲痛之余又想家,难怪行为这么古怪。
她一向被乐崇说是冷血无情,她自己也承认,可看着霍璟琴这么木然的自言自语,心底突然有一处柔软像是被人揪住,隐隐作痛。
“你想哭嘛?”她请问,手指缓缓的撩着霍璟琴的额际碎发。做好准备让这个小平民借用一下她的衣裳来拭泪。
霍璟琴摇摇脑袋,吸吸鼻头,憋出笑来“吃面吧,吃吧,不吃等会就坨了。”
可能怕被看到自己哭泣,霍璟琴立刻站起来,继续刷自己的东西。
她看着霍璟琴的背影,默默的吃着面。如此安静。
两年时光,一个爱谈天说笑,温柔善良的女人,变得沉默寡言,就连心里有事,她都不能诉说清楚,心事太多,甚至不知从何说起。
落寞背影看起来如此让人心疼...
当初一念之差将她拐进宫,真的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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