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的,摆了摆手,走吧走吧,尽管走。
陈安抬步,真就走了。
陈德明望着女儿的背影,那倔强的,不肯低头的样子,令他直叹气,脑仁疼。
昨晚他站在西厢廊下,听着她弹钢琴,反反复复的,是单调枯燥的几个音节,哆来米法嗖拉西……哆来米法嗖拉西……往事,是那么的不堪回首。
眼见陈安穿过垂花门,他忽然又叫住她:“安安!”
陈安又站住。
“你生日快到了吧,打算怎么庆祝一下?”
他似乎是忘了,有这么个日子,特殊的一天,他一直在刻意回避。昨晚上,他在西厢廊沿下听了一阵子琴,然后回了上房屋里,就一直呆呆地坐着,听着那单调的琴音,然后想起了什么。两个女儿的生日,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安安,马上就27周岁了。鹤芬也是在这个年纪,生下了安安。
以往,都是老母亲张罗着安安生日。老太太虽然疼爱她,但绝不溺爱,也就是一碗寿面、一只蛋糕而己。
即便是一碗寿面,他都没有坐下来,陪她吃过一次。
看着眼前的女儿,他不禁唏嘘。
陈安还是冷冷的模样,缓缓说道:“劳您记挂了,不过另一个人的生日,也快到了吧!”
节后第一天,陈安这班上的,就极不踏实,歇了小俩月了,她竟不能适应了。
老向主持完了早会,安排了工作后,大部分员工散去,只留了他们这一组,小秋围着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赵冬生在一旁,拿眼睛直瞥小秋。
老向大手一拍:“开工喽。”
小赵笑着,拉着小秋走出了会议室。
陈安觉得蹊跷,开会的时候,小秋和小赵,是坐在一起的,以前不会,这其中定有问题。
她看看老向,又看看二师兄方中平,又往门口瞄了瞄:“他们俩……”不是死对头吗?
方中平微笑不语。
老向俩大拇指一对,在陈安面前一勾:“他俩好上了,年终给他们颁大奖!”他爽朗地大笑。
陈安张了张嘴巴,真不可思议。不过她又笑了,觉得欣慰,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小秋也恋爱了,她不是也,也和立维闪电般订婚了嘛。想到这里,她心头一黯。
回了自己办公室,她把台历拿到眼前,用红水的笔在一个日期上重重勾勒了一下,那天,是她的生日。算算日子,还有十天,她就满27岁了。
陈安拿着台历出了神。
前天,她仿佛只是一个孩童,还跟高樵、立维一起,在无忧无虑玩耍,说笑;
昨天,她谈了一场恋爱,仿佛患上了重感冒,痛苦过、煎熬过之后,她昏昏入睡;
今天,她一觉醒来,恍如隔世般发现,她的身边,她的生命里,已经安排好了一个男人,今生对她来说,最最重要的一个男人。
陈安甩了甩头发。她的归宿,是立维呀。任她再感冒十次,任她再睡上十觉,她都躲不过去了,她翻不过这一篇。这不是梦。
她把台历丢在一边。
好象又恢复了以前正常的日子,她工作,吃饭,加班,一天天的,时间滑过去了,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儿。
陈安却感觉到,日子很难打发。直到钟夫人打来了电话,随便和她聊了几句,她才知道,原来立维出差去了美洲,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可是,他没有告诉她,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打给她。
他真的是生气了。
以前,他不这样的。
她想,这一走,大概又是很长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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