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头。
立维又说:“明天九点,我过来接你。”
她再点头。
“穿什么衣服,可准备好了?”
“嗯。”不过不是自己准备的,是母亲董鹤芬给她准备的。
立维挠挠头:“那十月二号婚礼上,就穿我从上海给你带的那套好不好?”
“嗯。”
陈安看着他,笑意慢慢爬上脸,越看他越像自家奶奶——晚上和同事吃过饭,她回来,奶奶就事无俱细,一遍一遍地嘱托了又嘱托,毕竟明天这个场合,对宝贝孙女来说太重要了,容不得一点儿马虎。
接下来,不知道立维还有什么不放心要交待的,她觉得好笑。这样的他,少见。
她眨着眼睛,一副期待地看着他。
立维略有所思地望着她,仿佛没有要叮咛的了,他不禁有些悻悻然。
过了一会儿,他说:“那我回去了。”
“嗯。”
可是手没有松开,他还握着她的。
陈安调皮地冲他眨巴眨巴大眼:“嗯?”
立维突然急躁了,脸上也通红涨脑的,他粗鲁地把她拽到跟前,陈安吓了一跳,刚要叫出声,就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物件儿,又粗鲁地往她中指上套。
是枚戒指,上面镶了好大好大一颗钻石。
“又忘了吧?我可没忘。”立维的口气挟了一股子情绪。
陈安被煞到了似的,怔怔地看着那发光的东西,瞳仁有些刺痛。
立维说过,今天要去选订婚戒指,她早把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是没有心的那一个。
“进去吧,我也回了。”
说不出是歉意,还是什么,陈安问:“你开车没事吧?”
立维笑:“我要说有事呢?”
多余问这一句,陈安最恨他不阴不阳的,她宁愿他发脾气。
“路上小心。”
立维看了她一眼,很快转过身去,钻入车里,走了。
陈安慢慢地走进大门,穿过垂花门,看见天井当中,站着一个人。
她装作没看见,从他身边径自走过。
“安安!”
陈安终于站定了,既不答话,也不转身,只给了父亲一个冷漠的后背。
陈德明有些无奈,父女之间,那堵陌生的高墙仿佛越筑越高,时不时再泼上一瓢冷水,结成更厚的冰墙。
“刚才,可是立维在外头?”
陈安心口莫名发堵,左手中指上,也仿佛坠了一个硬物,一攥手,坚硬地硌着手心,研磨着她的神经。
她顿了顿,才回道:“是,是立维过来了,三更半夜的……”她缓缓转过身子,竟笑了一下,看着她的父亲:“三更半夜的,他来找我,我和他幽会,不算伤风败俗吧?”
陈德明老脸骤然一沉,被人抽了一耳光似的,有些下不来台。
“安安,别跟爸爸这样说话,爸爸只是关心你。”
“……”
“我知道你不喜欢立维,他有缺点,可是你也不能因为爸爸,而去排斥他,这样,对他不公平。你若有心,用心去感受,会发现,立维,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值得你花心思。”
这是继那次逼婚后,他对女儿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陈安仍是默然,那眼中的疏远和冰冷,没有撤去半分。
深深的无力感瞬间抓住了陈德明,他其实,很想和女儿聊聊天,他也好久好久,没听到安安叫他一声爸爸了。可他,也分明看到了她强烈的抗拒。
陈安终于说:“没别的事的话,我去睡了。”
陈德明倒背着手,慢慢踱着步子,“哪天你和立维都有时间,一起过来,咱们一家人,总得坐下来吃顿饭吧。”心里,有股悲伤涌上来,如果不是这样,他们父女,连吃顿饭看似最寻常的事情,都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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