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道了别,立维的脚步却没有移动半分。
陈安轻轻浅浅地笑了笑,明白他的担心:“有人来接我了。”
“嗯?”
疑惑之际,一部黑色的车子悄无声息驶到眼前。
立维看清了车牌,立时放了心,那是部里的车子,谁约了安安,他心里清楚得很。
陈安上了车,朝他摆了摆手。
关门的刹那,立维忽然用力握了她肩头一下,以至于,握得她肩胛骨生疼。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感激。
然后,他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迅速关上了车门。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陈安拢住乱跳的心神,朝后面看了看,那个黑影,还矗立在那里。
陈安的鼻尖,猛然就是一酸……钟立维,和她一样,也有几分固执和偏执的傻气啊。
直到车子看不见了,立维才转身进了角门,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直到此刻,他一颗未曾安定的心,终于尘埃落定。
他拿出手机,回拨了刚才那个电话,语气是客气有礼的。
“碧玉,有什么事情吗?”
那边的声音还是温温软软的,一如从前。
“立维,”她习惯的叫着他的名字:“你有一件外套,落在我住的公寓里了……”
立维一愣,随即轻轻一笑,不着痕迹地接了话头:“先放着吧,回头,我派人去取。”
阮碧玉哦了一声,有些失望,而心里,是借着这个由头,和他见上一面的。
立维紧接着又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她转动着小心思,用软糯的上海腔慢吞吞回道:“没别的事了,不过北方的天气真够凉的,有些不适应。”
立维也就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早晚间,多加件衣服吧,北方毕竟不比南方温暖。”
她仿佛听出什么异样来,马上补了一句:“其实这样的天气,我也很喜欢。”
立维顿了顿,不想接话茬儿。
“你是不是在忙啊?那我,就不打扰了。”
“嗯,是有一些事情。”他顺坡下驴。
“那有时间再聊,再见。”
阮碧玉很快挂了电话。
立维走在小径上,他还是狠不下心来,彻底和她断了联系,也不想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不过也没理由,不是嘛?碧玉毕竟没做错过什么。
车子停下,那是东交民巷一个僻静的院落,古旧的墙院,十分洁净,青砖青瓦,处处留了年代。
陈安抱着果篮刚下了车,从屋子里立即奔出一个人。
“安安!”董鹤芬十分开心地迎过来。
陈安略一鞠躬,礼貌地说道:“您好,给您添麻烦了。”她将果篮递过去。
董鹤芬欢喜地接过,口里却嗔怪道:“以后不许这样了,到妈妈这里来,不要客气。”
“好。”陈安乖巧地应了。
董鹤芬将篮子递给身后的保姆,亲热地拉着女儿进了屋。
……
坐在客厅里,厨房里传来爆锅的噼啪声,董鹤芬亲自下厨,陈安一时有些感慨:这声音,隔了二十多年了,不知道事过竟迁,母亲的手艺,有没有提高?
那时她还小,父亲常年驻外,每次回京短暂的团聚,都极其难得。而父亲,总是一身军装,端正地坐在餐桌前,一边和她摆弄玩具,一边听厨房里的动静。
耳边,也是爆锅声,锅铲相撞,盆碗相碰,霹雳啪啦,响作一团……这些,几乎成了美妙的音乐,长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以至于,父母离异头几年,那团聚的情景,一直萦绕在午夜梦回。
“哎,德明,盐巴放哪儿了?”
“还有,醋呢……醋呢……”
“糟糕,糖错当成盐了……”
“呀坏了,全糊了……”
厨房里,母亲手忙脚乱……而她和父亲,则闲闲的,置若罔闻。
她眨着肖似父亲的一双大眼,趴在父亲耳边:“妈妈做的饭,可难吃了。”
父亲微笑着,疼爱地看着她:“不信!”
结果由不得她不信,每次下来,父亲轻松地吃下两大磄瓷缸子米饭,母亲则得意洋洋。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隐隐知道,原来男女之间,可以有这样一种感情。
后来长大了,她才明白,那叫夫妻恩爱。
~欢回来了,开始每日更文啦。
抱歉了,我的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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