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萧骁和衍衍开始冷战。
当然不是因为萧骁的直男品味,自从罗婶子从清水村回去之后,来清水村的小伙儿都变多了,这些人里有些萧骁能叫的上名儿,有些叫不上,只觉得眼熟,还有几个生面孔,穿得比村里人体面,想来是镇上过来的。
过来干嘛呢,大冷天的,村口老樟树下一坐就是小半天,来来往往去村口小河边洗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脸红心跳的。
连村里头的小寡妇都开始打扮起来了。
萧骁心里门清,这一个个的,哪是来闲聊天的,分明是来看姑娘的。
他有一次经过,就看见他们指着小河边,嘴里小声说着,到底是哪一个,还有人起哄说,“刘少爷,这还看啥呀,这姑娘模样不比方家小姐差,身段儿也好,别看她现在穿得像个农妇,等你把她娶进门,好好打扮打扮,我看这体态,带出去没人能说得出闲话!”
萧骁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小河边一溜的碎花袄,富贵姑娘穿着桃花色的夹袄,好看得像是从年画上走出来的人儿一样。
冬日晌午,阳光微煦,照在她身上,仿佛给人镀了层金光,她手里拿着捣衣杵,那小手又白又嫩,看起来就没多大力气,费力浆洗着衣服,让人恨不得上去以身代之。
萧骁脸黑了半边。
他心道,还说没人娶她,这不是一溜的在排队吗?
萧骁表示要单方面跟她冷战。
衍衍回应,噢,好巧,我也是。
大年三十那天,方婶子杀了一只鸡祭天,衍衍把整只鸡腌制好放在锅上蒸了一个多时辰,跟方婶子商量着晚上叫上萧骁过来一起吃。
下午去找他之前,她欢欢喜喜的穿上新做的衣服,走动时裙摆翩飞像是盛开的一朵红牡丹。
然而远远的隔着栅栏就看见,萧家的院子里,萧某人坐在水井边磨着刀,旁边一年轻姑娘给他舀着水,嘴里萧哥哥萧哥哥叫的十分甜蜜。
衍衍还担心自己误会,这妹子说不定是他妹妹,然而蹲在栅栏下听了一会儿,发现这姑娘的爱慕之情都要从鸡皮疙瘩里溢出来。
是说答应娶她两个月都没动静呢,敢情人当时根本就没当真!
衍衍气呼呼往回走,还想吃鸡?吃你情妹妹去!
衍衍走回去,把见到的场面说给方婶子听,方婶子笑起来,“是梨花吧?她好长一段时间没过来了,萧骁今年都该二十六了吧,也该娶媳妇儿啦,两人挺合适的,梨花这孩子挺不错,能干会说话,又中意萧骁……”
衍衍听完心里更酸了。
萧骁本来是有些生气的,心道我都没说什么你就拿上乔了?
两人接连半个多月没说过话,但等到二月初,他连生气都没时间了。
之前定做的土砖已经烧制好,这两天那边已经给送过来了,就码在院子后面,第一批木材也已经处理好,很快就会送过来,萧骁这段时间忙着请帮工,在正式动工前,他自己先在院子后面搭了个棚,把屋里东西都搬出来。
这房子到时候要推倒,重新挖地基,在这之后,他还得先上山打点东西,免得到时候家里帮工多了连菜都没有一个。
二月半,一场春雨,青笋冒出了尖尖头。
晚间萧阳在方婶子家吃饭,和方婶子说着建新房子的事儿,萧骁余光去看衍衍,今日倒是难得的没给他甩脸色,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还颇有几分优雅大方的味道。
虽是没给他摆脸色,倒也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就是了,萧骁自觉无趣,便没凑过去触她的霉头。
衍衍本来就等着萧骁给她解释一下梨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他要是肯低头,随便说句什么,那她肯定矫情一下也就原谅他了,哪里知道这厮陪着方婶子说话就说了小半天,半点没要搭理她的意思。
她觉得自己大有会错意的意思了,或者说之前她在山洞里根本就是在做梦,萧骁根本没应承过要娶她这事儿!
她在一旁帮着方婶子洗碗,洗着洗着就觉得生气,放了盘子便往房里去了,这次是真的决定不再理他了。
不过她这个决定没多久就幻灭了,方婶子说近日里隔壁村的梨花跑清水村跑得勤,两人指不定是要成了,今日还见着她跟着萧阳进山打猎了。
衍衍当即脸色一黑,好哇,萧骁这厮,她不过晾了他几天,转眼就被别的女人盯上了,真是好极了。
“哎唷,你气什么,梨花配萧骁这不挺好,”方婶子还兀自纳闷,她也看出来最近衍衍和萧骁有点别苗头的意思,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只想着,衍衍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啊,萧骁是做了什么惹她这么生气,他想娶个媳妇儿都这么挂着脸呢。
“才没有,”衍衍把竹笋剥了皮,用热水泡着。
“咋没有啦?昨天梨花还送来一篮子菌子,没点意思她能这么白送东西给人?”
衍衍气鼓鼓地,她小声道,“萧大哥都没要呢。”
“萧骁这人你还不知道么,你看我给他东西他啥时候收过?”方婶子摇摇头,哪怕是一把青菜,他都没拿过。
衍衍要气死了。
第二日难得起了个大早,在镜子前梳妆打扮了好一会儿,抹了些脂粉,拿了根白玉簪子带上了,又在镜子前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提了个篮子往山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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