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骁还要去交货，子书衍要去成衣铺子，两人不是同路，于是说好办完事儿都去路口等着，一路无话，很快到了镇上，萧骁把羊羊抱下车，又扶了衍衍一把，这才朝她点了点头，驾着牛车走了。
衍衍牵着羊羊，手里拎着方婶子的布篮子，往成衣铺子去。
并不远，铺子就在显眼处，偌大牌匾想让人忽略都难。
前头人来人往，门口处还有小厮招待着，瞧着的确算是有些档次，也难怪那位柳小姐经常光顾，想来这是镇上最大的成衣铺了。
有客人过来，小厮当然是热情的走上前，“姑娘，要买点什么？”
这些小厮最知道怎么察言观色，见的客人多了，光看打扮气质首饰发髻都能看出一些门道来，衍衍虽然穿的并不显贵，但是言谈举止十分大气，并不会小家子气，发髻也编的格外灵巧，粉黛未施，但瞧着模样不像是这种小地方出来的，微微一仰下巴，眉一竖，小厮都要怀疑是不是第二个柳小姐了。
但是她一说自己是来找小杨的，小厮立马撇了撇嘴，脸上也不复之前热情，只冷淡道，“等着吧，他还在后院呢，不知道干嘛去了。”
子书衍微一挑眉，真心实意的问，“你们干这一行的，都这么会变脸吗？你们老板知道吗？”
小厮脸色一变，突然讪讪的笑了起来，“瞧您说的，这些哪用得上麻烦我们掌柜的啊……”
这变脸速度令人叹为观止，衍衍于是一转头，果然就看到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蓝袍男人站在自己身后，看来是刚从外面进来，光看一眼这小厮的态度，她就知道这人的身份了。
果然，下一刻小厮就弯了弯腰，“掌柜的。”
掌柜的打量了衍衍一眼，视线落在她挎着的篮子上，顿了一下，随意问道，“来送货的？”
衍衍点了点头，扯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是这样，上次贵店送了些绣线给我婶子，本来今天她老人家打算来送货的，但突然有别的事儿耽搁了，就叫我先把货送过来……”
她不说买的偏说是店里送的，还说是她婶子让她来的，精明的掌柜的立马猜到了她的言下之意，稍一迟疑，“你婶子是……方姚氏？”
衍衍笑意更真诚，“正是。”
闻言，掌柜的也正了正脸色，看了眼她牵着的孩子一眼，道，“你随我来。”
店里为了方便给那些客人量体裁衣，特意空出来两间屋子，掌柜的带着她和羊羊进了其中一间，问道，“姑娘想好了要和我们店里签契？”
他说话间，子书衍已经把篮子上盖着的布拿开，让他看一看今天送来的绣件，还是一方手帕，但是用了银线，不用看图案已经很贵气了，金线可不便宜。
掌柜的对她的绣件的确十分满意，图案秀丽、色彩和谐，施针、滚针所绣朱雀，毛丝颂顺，栩栩如生。更不说构图精致大气，绣工精细匀整，掌柜的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还是头一回收到这么正的货。
这次的绣品衍衍花了些心思在里头，既然是要交易，自然要拿出诚意来。
但是掌柜的对她的条件有些迟疑，四六的分成，虽然铺子拿大头，但另外四成也不少了。
碰见一个像柳小姐这样的有钱小姐，一方帕子他可以赚上四五两银子，但若是她拿了分成，他的利益就得大打折扣。
衍衍看出他的迟疑，却弄并不着急，只道：“掌柜的可以放心，这交易我只跟你做，你若答应，这我的绣品就是你们铺子里独有的一份，事后随你如何定价都与我无关，我只要自己该得的那一部分就好，你若不愿意合作，那我只好去对面的铺子里碰碰运气了。”
年纪不大心眼却不小，一上来就知道威胁他，掌柜的汗颜，她的绣件他是看过了，心里自然有底，前段时间收了她的络子，生意一下子好了不少，还不断的有人过来打听上次的蝴蝶结子还有没有。
不过一口价四成的钱实在是有些贵了，只瞧那小姑娘的模样，倒颇有几分他不答应就立刻去对面铺子的意思，张掌柜也算是个爽快人，犹豫片刻点头答应：“好，这样，我先给你三两，现银，少的之后补上，多的也就不再跟你要了，你若是以后只与我们店里合作，以后我也按这个价跟你交易了，如何？”
“成交。”
掌柜的是个地道的商人，无奸不商嘛，这一点她是明白的，那张掌柜后来还让人拿了纸笔来立了字据，她看过之后也爽快的按了手印，一式两份，自己的那份吹干墨迹，仔细的收进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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