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许嘉颜疑惑地抬头,看清来人面目后,他难以置信般睁大双眼,疲惫和落寞一扫而空,暗沉的眼神瞬间被点亮,声音清脆,尾音都透着兴奋和激动。
“江淮!”
到了下午,琴行交班的人迟迟未来。
江淮频频看向墙上挂着的钟表,每过一秒,心里的烦躁就加重一分,他坐在木椅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子。这种心情很奇妙,江淮情感阈值很高,很少有什么可以拨动他的心弦,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可以做到不动声色,泰然处之。
可现在,只是一个运动会邀约而已,而且他也不必一定到场,毕竟他没给许嘉颜任何承诺,更何况是交班的人迟到了。
江淮对自己异常的情绪感到难以理解,就这样因烦躁而烦躁,仿佛陷入了恶性循环一般,江淮脸色阴沉,周身气压极低,愈发的冷若冰霜。
快5点的时候,交班的人才姗姗来迟。
那人一进门,江淮就迫不及待地推门冲出去。
一路上,江淮看到许多身穿校服的人从许嘉颜学校的方向走来。
毕竟太晚了,运动会或许已经结束了。
街边的出租车全部满载,江淮放弃打车,朝着学校奔跑。
索性琴行距离学校不算太远,江淮很快赶到。
运动会显然已经进行到尾声了,已经有很多学生开始收拾场地,陆陆续续地回家了。
操场空荡荡的,只有少数几个工作人员依旧坚守原地,等着最后一个项目结束。江淮喘着粗气四处张望,一眼发现许嘉颜的身影,正好撞见他跌倒。
江淮心中一紧,瞬速飞奔到许嘉颜身旁,伸手制止他起身。
许嘉颜原本纤细白皙的脚踝一片青紫,已经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肿胀起来。
江淮刚想用手指轻轻抚上去,就被人用力挥开。
“别动他!”谢谦气势汹汹,他挥掉江淮的手,二话不说,一把将许嘉颜从地上打横抱起。
许嘉颜腾空而起,大惊失色,在谢谦怀里扭动挣扎,怒斥道:“谢谦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谢谦皱眉:“别动,我带你去医院。”说完就要走。
江淮上前拦住谢谦,冷冷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
谢谦没料到自己被拦住,挑起一边的眉毛,眼神戒备又警惕,警觉地收紧怀里的许嘉颜,像守护自己领地的猫科动物。
江淮毕竟年长一些,一身从容冷淡,身高也比谢谦高上几分。
谢谦下意识挺直身体,视线勉强和江淮持平。
江淮不带温度的声音响起:“放手。”
谢谦嗤笑一声,没将眼前的人放在眼里:“我要是不放呢。”
江淮冷声道:“你可以试试。”他目光沉沉,眼神是狂澜不惊的平淡疏离,但仔细看,里面暗藏阴翳。
谢谦眯起眼睛,收起一身的玩世不恭,眼神凌厉地回视,性格中暴戾与阴鸷的一面全然释放。
两人气势不遑多让,战火似乎一触即发,就差一个引子,点燃剑拔弩张的气氛。
许嘉颜趁机跳出谢谦的怀抱,受伤的脚碰到地面,许嘉颜痛不堪忍,难以站直。
见状,江淮和谢谦两人同时伸手去扶许嘉颜。
三个人都愣住。
两人同时抓住许嘉颜的手臂,可谁都没有放手的想法。
气氛变得诡异又微妙。
许嘉颜沉默了一瞬,轻轻拂掉谢谦的手。
谢谦呆愣在原地,心脏仿佛被重重一锤,疼得尖锐。
江淮上前一步,将谢谦完全隔开,他扶着许嘉颜沉声道:“我带你去医院。”
许嘉颜低着头,嗫嚅道:“我不去。”
江淮语气严肃:“你脚崴了,严重会导致骨折,你想以后都走不了路吗?”
许嘉颜不敢抬头,低声道:“我还没完成比赛……”
他的声音低如蚊语,瞬间消散在空中,不过还是被江淮敏锐地捕捉到。
江淮只觉得许嘉颜简直不可理喻,加重语气:“难道比赛比你的健康更重要吗?”
许嘉颜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沉默。
江淮看着许嘉颜头顶上小小的发旋,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在他身体里上蹿下跳,似乎烧掉了他的冷静与理智,让他恨不得也一把扛起许嘉颜去医院。
江淮也说不清究竟在生谁的气,有许嘉颜的,也有他自己的。
为什么许嘉颜一定要对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这么执着。
为什么自己又一定要对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这么执着。
这个问题好像无解,可答案又似乎就埋在心中。
江淮叹了一口气,放低声音:“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不能对自己这么不负责,我们去医院好吗?”
江淮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许嘉颜听得心尖颤抖,委屈瞬间涌来,他好想扑进江淮怀里,告诉他自己就差一点就能完成比赛,就差一点而已。
许嘉颜眼眶发酸,竭力克制着诉苦的冲动。
他已经失去了荣誉,不能再失去自尊。
无论什么时候,半途而废都令人不齿。
他不想被看不起,尤其是自己。
许嘉颜强忍着因哽咽产生的颤音:“我只是……我只是想完成比赛而已。而且我不想让你失望。”
江淮微愣,他伸出双手握住许嘉颜的肩膀,语气轻缓,更像诱哄一般:“听我说许嘉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你的健康更重要,别人的看法一点都不重要,我背你去医院,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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