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瓦屋，很亮，喇叭锣鼓声在灵车道的一瞬间，就响了起来。
下车后，早就安排好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各自忙碌起来。
余堇和姜沐晴被带到了一间屋里。
片刻之后，李倩拿着一件青衣过来，递给余堇道：“余堇，该换衣服了。”
余堇接过来，默默换上。
李倩又拿过一根孝帕给他戴上，接着给她胸前别着一朵小白花。
穿戴好的余堇，独自一个人去往灵堂，跪在地上，开始烧着纸钱，守灵。
姜沐晴起身来到屋里，朝着李倩问道：“阿姨，那我呢？”
“你就不用了。”
李倩解释道：“这种东西可不能乱穿，要是被你爸妈知道了，会生气的，我们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虽然她跟余堇现在是男女朋友，他们也很喜欢她。
但是她毕竟还没进家门，现在披青衣，戴孝花，给老人守灵，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可是……”
李倩伸手打断道：“沐晴，你不要说了，你的心意阿姨领了，可我不想事后被你爸妈埋怨，生我们的气，说我们老余家的不是。”
“那，好吧。”
姜沐晴妥协道：“那我去帮其他的忙。”
于是在灵堂上，一个没有披麻戴孝的青春甜美的女生，开始穿梭在人群中，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忙碌起来。
不管是端菜倒水，还是接人待客，都很娴熟，一点不像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学生。
很多人都不认识，不知道她是谁。
当有周围客人来吊唁，问起她来的时候，她都会回答一句：“我是余堇未来的媳妇。”
这一切，李倩和余东来都看在眼里。
李倩：“沐晴这丫头，真的越看越不错。”
余东来也感叹道：“对啊，今晚上她帮了不少忙，一直都没有休息，比起余堇来，她要在某些方面成熟许多。”
“同龄之下，本来女孩子就要比男孩子成熟许多。”
李倩说道：“之前，沐晴这丫头还想找我要青衣，准备披麻戴孝，但是被我拒绝了，她好像有些失落。”
“这种事拒绝是对的，小孩子不懂事，我们当大人不能乱来，”
余东来说道：“之前让她抱着遗像出门，就已经不妥了，我们不能让人家爸妈觉得我们家不懂规矩。”
凌晨3点钟的时候，李倩来到姜沐晴身边，关心的说道：“沐晴，你去休息一下，都熬了一晚上了。”
“不用的阿姨，我年轻人，还可以坚持。”
姜沐晴回答道：“你去眯一下，我帮你看着。”
“不用了。”
李倩说道：“顺便，你也帮我们劝劝余堇，他都在灵前跪了一晚上了，一句话不说，再跪下去，他的膝盖会受不了的。”
“嗯。”
姜沐晴默默的来到余堇身边，看着有些孤单的背影，她一句话没说，就在他旁边挨着跪着，跟着一起烧纸钱。
一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
沉默一夜的余堇，转头看着姜沐晴，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不用跟我一起跪着。”
之前被阿姨拒绝披麻戴孝，现在又被余堇余堇拒绝。
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余堇媳妇的姜沐晴，在悲伤之余，忽然觉得心里很委屈。
她红着眼，噘着嘴说道：“我不，我偏要在这里跪着。”
“.”余堇。
“你是不是嫌弃我？也拿我当外人！”
姜沐晴委屈道：“虽然她不是我的亲奶奶，但是我已经把她当成了我的亲奶奶。”
“没有。”
余堇看着倔强的姜沐晴，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女生，跟我一起跪久了，你的膝盖会受不了。”
“才不会，你太小看我了。”
姜沐晴不服气的说道：“你都能行，我也行。”
“那随便你吧。”
余堇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觉得难受了，你就起来，别硬撑着。”
就这样，姜沐晴陪着余堇一起跪在灵前。
李倩过来看见后，有些意外。
自己是让她来劝余堇起来的，怎么自己也跪在哪里了呢。
她正准备上前，被身后来的余东来拉住了。
他说道：“你不要去管。”
“可是.”
“年轻人的事，你就让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
果然，当余堇发现旁边的姜沐晴有些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再次开口道：“你不要坚持了。”
“你不起来，我就不起来。”
姜沐晴倔强道：“怕什么，就看我们谁跪的久，大不了我们以后一起坐轮椅，反正我答应了奶奶，要照顾你一辈子。”
“.”余堇。
面对姜沐晴的不讲道理，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男生和女生，始终还是不一样的。
他能坚持，但是姜沐晴可能真的不能坚持了。
总不能真的因为自己，而让对方膝盖受伤吧？
“好，起来就是了。”
余堇犹豫了下，答应道：“你也起来。”
“嗯，你先起来，我再起来。”
“.”余堇。
因为双腿早就跪麻了，所以他起身的时候，直接没能站起来。
姜沐晴想要站起来伸手去扶，可是自己也没能成功站起来，腿也麻了。
“.”
再灵堂敲锣打鼓的师傅看见后，朝着后面的余瑶喊道：“他们两个人好像腿嘛了，你们来帮忙一下。”
“好的，我来了。”
余瑶走过来，一手扶着余堇，一手扶着姜沐晴，朝着旁边的里屋走去，再椅子上坐了下来。
“谢谢姑姑。”
因为本来就是热天，姜沐晴穿着裙子，所以余堇一眼就看见了对方通红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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