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见挡在门前,揉着被磕疼的大腿,“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
“不是看过了?”
“那个不算。”驰见从兜里摸出样东西,拳头举到她眼前。
李久路看了看:“是什么?”
他松开手掌,一条银色细链挂在他指间,灯光下来回摆动。
原来是条锁骨链。
久路看着那个小小的吊坠,眼睛发亮:“你买的?”
“在南令捡的。”
项链的吊坠是一枚小贝壳,比她拇指指甲大不了多少,是个完美、对称的扇子形,上面的每条棱线都很均匀,通体透着珍珠白,边缘一圈儿像是夕阳的颜色。
贝壳精致又坚硬,是那天周克带她去岩莱岛,他做“望妻石”,后来在海滩无意中发现的。
前几天他从隔壁借来焊锡枪,往上面焊接一个金属圈儿,又用一条银链子给串了起来。做工拙劣,却花尽心思。
驰见问:“不嫌弃吧?”
“还可以。”久路爱不释手,盯着小贝壳看了会儿,转过身,将发辫顺到胸前。
驰见冷哼了声,“你可千万别勉强。”这样说着,像怕她反悔似的,手臂迅速绕过去,帮她带上。
“好看吗?”
驰见把话原封不动还给她:“还可以。”
“嘁。”
看时间不早,驰见送她回去。
男孩和女孩释放情绪的方式不同。这一晚,李久路几乎未眠,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惦记着摸一摸那枚小贝壳。
另一边驰见也同样无法入睡,脑子里想法却不太健康。
他在床上挺尸,盯着自己的掌心,手指合拢、张开、合拢、再张开,回忆着大小。
凑到鼻端闻了又闻,没舍得洗手。
半夜他帮了自己,刺青的时候没多想,现在惊喜地发现,这位置真挺方便的。
***
又过了些日子,这天驰见去看外婆。
赶上礼拜六,院里比较清静,儿女稍微孝顺的都把老人接回去过周末。
江曼恰巧也没在,听顾晓珊说,万丰大厦落成,她和两个朋友逛街去了。
这时机不错,驰见待在外婆的房间里,给久路发了条短消息,想找她出去游个泳。
铃声“叮叮”响个不停,约定见面时间在一刻钟以后。
恰巧外婆要睡午觉,驰见拉上窗帘,找了条薄被给她盖,之后轻轻退了出去。
他一转身,与人相撞。
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哗啦啦直响。
驰见先去稳住老人,随后蹲下来捡药瓶,没等他看清上面写的什么字,就被对方拿过去。
老人有几分熟悉,是隔壁房间住着的崔桂兰崔奶奶。她孤家寡人一个,老伴儿结婚没多久意外走了,无儿无女,多年前就被政.府送进老人院。
驰见赶紧确认:“没碰着您吧?”
她没接话,目光发直。
这里住着的老人多少都性格孤僻、意志消沉,崔桂兰就是个典型代表。
驰见伸手在她眼前比划两下:“您没事儿吧?”
崔桂兰突然看着他,那空洞的目光,让驰见微微愣怔了几秒。
“你也这样想的?”
她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意思?”驰见问。
崔桂兰没做任何解释,垂着头,绕过他回房了。
驰见在原地站半晌,没想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又看了眼时间,转身往一楼大厅的方向走。
半路看见周克,他在大厅的另一端,应该是刚从某间活动室出来,拿着手包,一身得体装束,整个人都精神焕发。
两人在门口相遇。
驰见稍微点头:“周院长。”
“来找路路的?”他笑着,倒是挺直接。
“看外婆的。”驰见顿了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反而坦然承认:“之后和路路去游泳。”
周克点点头,客气的问:“路路在房里吗?要不我去帮你喊一声?”
“不麻烦您,联系过了。”
“那好。”他拍拍他的肩:“早点回来。”
周克说完驱车离开,半路在花店门口停片刻,下去买了捧马蹄莲。
车子再次上路,出了小镇,一直向西,速度提起来。
半小时后,他来到与邻镇交界的松鹤墓园,把车窗打开,却没着急下车,点了跟烟来抽。
他后脑抵着椅背,面上再没有刚才那份闲适,垂下眼,沉沉的望着车窗外,眸光甚至有些阴鸷。
直到指尖那根烟自然燃尽,他碾灭,这才捧着马蹄莲下车去。
周克对这里轻车熟路,在哪一排转弯以及要走多少步,几乎闭着眼都能找到。
他步伐很稳,在一处墓碑前停下。
这一处“前有照,后有靠”,是整个墓园的风水宝地。墓碑四周干净整洁,显然有人经常打扫。
他缓缓弓身,将手中的马蹄兰安放在墓碑前,蹲下来,手指抹掉照片上的浮灰,轻声:“景之,还好么?很久没来看你了。”
……
另一边,驰见和久路成功见面,一起去了游泳馆。
他们赶着中午的场次游个痛快,出来后,久路主动给江曼打了通电话,那边很吵,像在餐馆之类的地方。
江曼工作繁重,出来放松的时间特别少,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还要晚点儿才能回家。
也就意味着,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变充裕。
驰见提议:“上我那儿待着去?”他最近有意无意总想把她往家带。
久路抬起眼,静静的瞧着他。
驰见被看得心虚,不耐道:“笑什么笑?”
她收住表情:“没事儿。”
两人最后去了壹方胡同后面的音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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