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逸之其实有一点害怕——
他现在恐惧一切会让姜凌从自己身边离开的情况。
但他还是努力说服了自己：
医院是乔家投资的私立医院。
医生也都是熟人。
回到市区还有专业的保镖。
应该不会有问题。
应该……
他的努力是有回报的——医院里的各项设施果然比较完善，需要的药物也能及时得到调配。
在插管和输液保持营养两天之后，姜凌开始可以自主吞咽。
是一个好转的迹象。
但相当有限——他依旧沉默着，拒绝和任何人交流，长久保持同一个姿势，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乔逸之在医生的嘱咐下，尝试用许多东西唤醒他的注意力。
他之前喜欢的食物。父母和外婆的照片。他还没有完成的论文……
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倒是引起了主治医生们的注意：“为什么给他看照片？他的父母和亲人呢？”
“都过世了。”
“所以他在世界上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了吗？”
“……”乔逸之无话可答。
当天值班的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医生，不像郭医生那么直白，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再多问了。
可乔逸之就是觉得那个眼神别有深意。
像是在质问“那你就是他在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你却还这样对他？”
而没有完成的论文，更是在医生中引起了骚动——
在成长的过程中，绝大多数医生，都要不断地和论文搏斗。
尽管内容他们不一定看得懂，但是众多的资料、漂亮的格式、还有这样“天灾人祸不可抗力因素”的被迫打断，都是能引起共鸣的元素。
尽管没有当面听到，但乔逸之总是觉得，背后有无数个医生在窃窃私语：
“天啊！你看他都做了什么呀！”
“好不容易写到这份上了，却因为这种事情不得不停下来……”
“尖端学科很多时候就是比时间，要和竞争者赛跑的，如果还有其他人，也在做同样一个项目……啧啧啧，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毁了一个优秀的人才。”
“就算醒来，也恨死他了吧。”
乔逸之如芒在背。
可他不能逃避。
他如果不来，很害怕哪一天，接不到姜凌的出院通知，姜凌就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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